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青山县的玻璃窗,中国农业银行青山支行的大厅里,17岁的王小军攥着精心伪造的监护人同意书,手心沁出的汗将文件边角洇得发皱。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扫了眼文件上工整的签名,随口问:"你父母知道这笔贷款?"
"知道的!他们让我来办留学保证金。"王小军强装镇定,校服袖口在柜台边缘蹭出沙沙声响。五分钟后,50万元贷款到账的短信提示音响起,他盯着手机屏幕,喉结上下滚动——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梦想如此之近。
三个月后,当银行催款单寄到王家时,这个平静的家庭彻底炸了锅。王小军的父亲王建国攥着单据,手指都在发抖:"我根本没签过字!小军才高二,他哪需要五十万?"母亲李芳翻出儿子藏在抽屉里的奢侈品购物小票,限量版球鞋、高端游戏机铺满桌面,"他说零花钱买的...原来全是贷款!"
在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,王建国把催款单拍在桌上:"银行怎么能给未成年人放这么多钱?现在天天打电话催债,小军都不敢上学了!"渠成顺接过伪造的同意书,纸张上刻意模仿的笔迹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光。张彩娇迅速调出银行监控录像,画面里王小军独自办理业务的身影清晰可见。
"这属于典型的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越权缔约。"周万全推了推眼镜,翻开《民法典》第19条,苍老的手指重重叩击条文,"银行有义务核实监护人真实意愿,显然他们失职了。"戴世龙皱起眉头:"得找银行谈谈,看看内部流程有没有漏洞。"
当渠成顺带着证据来到银行时,信贷部经理却百般推诿:"文件齐全我们就放款,他父母自己没管好小孩,凭什么怪我们?"方梅举起录音笔,里面是王小军的忏悔:"我只是想和同学攀比...以为能偷偷打工还钱..."张忠民调出银行内部操作规范:"明确要求必须面见监护人,你们违规操作在先!"
调解室里,气氛剑拔弩张。银行法务坚持合同有效,王建国气得拍桌:"我儿子连身份证都没成年,你们就敢放五十万?"渠成顺将伪造文件和监控录像一一展示:"根据法律,未经追认的效力待定合同自始无效。而且银行存在重大过失,应当自行承担损失。"
经过整整两周的拉锯,银行最终承认审核漏洞,宣布贷款合同无效。当方梅的报道《虚荣的代价:未成年人巨额贷款背后的监管之思》见报时,青山县银保监分局下发整改通知,要求各金融机构全面排查未成年人贷款业务。
王小军在父母陪同下走进中心时,低头盯着自己崭新的球鞋——那是最后悔的一笔消费。渠成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:"记住,法律会兜底,但人生的路要自己走稳。"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一缕阳光穿透云层,照亮法律服务中心墙上"守护公平正义"的金色大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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